46.046拜师

载古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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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两个小时, 刘果儿才把李余给扶上了楼, 扶回了房间。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李余的伤势。

    他就跟做了剖腹产手术一样,走路跟掂着似的,慢摇慢摇地走。其实, 也亏了是他才有这般造化, 换作他人, 早就被罗剫王那一刀子给捅死了,就算侥幸没捅死, 养个一年半载才下得了地,那都是有可能的。

    把李余放在了他那一米二宽的单人小木床上,可把刘果儿累的,连腰都直不了。他竟然没抱怨一声, 还特别殷勤地为他师父烧水洗脸, 李余正准备表扬他几句, 没想到刘果儿这一张臭嘴又来了。

    他东瞅瞅, 细看看,望着那斑驳的石灰墙壁,掉了漆的木头家具,最不忍见的是破了洞的人造革沙发, 长长地一声叹息:“唉, 我说师父诶, 您老趁着年轻, 还是赶紧地嫁了吧。师娘她又漂亮, 又有钱,凶是凶了点,但她对您也不错吧,我不知道您老到底怎么想的,还在挑什么。”

    李余张嘴想说什么,又把嘴闭上了,过了好久他才咕哝出两个字:“没挑。”

    结果刘果儿去给他扫地去了,没有听见这俩字。

    这许久没人打扫,满地都是灰尘,扫完地擦擦汗,给他老爹打个电话过去,说今天得晚点回来,不不不,还是不回来了。刘老头说咋了?出事儿了?

    刘果儿说:“哪儿有。这不师父嘛,被人给捅了,缘由还不清楚,下不来地,躺床上养着,我这做徒弟的不得服侍着他吗?”

    刘老头一听连忙说:“你师父伤啦?那不得了,老夫得过来探望探望。小崽子你那里有吃的没有,给你带点过来。”

    刘果儿四下看了一眼,烂冰箱里啥也没有,就一把干面条,说:“您还是带点过来,多带点。”

    刘老头说:“那你问问你师父想吃啥,他这人吃东西不是特讲究吗?这样不吃那样不吃的。”

    刘果儿就隔空远远喊:“师父,您想吃点啥,我爹给您带过来。”

    李余回:“素的。”

    “。。。。。”刘果儿回电话说,“爹您多整点好吃的素菜过来,什么鱼香茄子啊虎皮青椒啊肉末豇豆啊这些的,呸肉末豇豆是荤的,总之爹您自个儿看着整,多整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刘老头就左手捧一束鲜花右手拎着水果还有饭盒爬上来了,见了李余就捞起他的手:“我的李老弟诶,看把你老大哥心疼得,这都是咋了?等等,咱边吃边说,果儿,你把那小桌子搬过来,把饭菜摆好了。”

    刘果儿“哎”了一声,他几个就坐着边吃边聊,李余也不打算隐瞒,便把这些天的事情略略说了一遍,听得这两父子都是心惊胆战半晌都不敢说话,刘老头连连说李老弟你这次能捡回一条命还真是不容易,也是你平日里功德积得多有老天爷照看着,所以这人啊,他就得跟李老弟一样多行善积德,这才能事事逢凶化吉。

    看得刘果儿在一旁连连心说还是我爹高,这马屁拍得不显山不露水的,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么拍?

    又默默地把他老爹的手艺学了去。

    唠了一阵之后刘老头说那老夫就不打扰李老弟休息了,这不下午还要去盘摊儿吗?又把刘果儿拉到一边小声说,果儿你这几天能回来就回来不能回来就甭回来,殷勤点嘴甜点,把你师父服侍好了少不得你的好处。

    刘果儿说,知道了爹,您安心地去吧。”

    气得刘老头立马给他来了两个脑崩儿:“这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安心地去吧?”一通批评教育之后这才慢悠悠地摇了回去。

    于是一连几天刘果儿都在李余家里带着,偶尔也回一趟自个儿家,给他老爹把饭做好了臭衣服洗干净了地扫干净了又过来。这两头跑的一天还没把他给忙死,还能抽出空来看他师父给他的那本《养心经》。这小子确实是很认真的读,虽然初中毕业大多数字都不认识,许多道理也都不明白。李余就告诉他不懂就问。他立马来了劲儿天天对着李余问长问短,李余也不嫌烦,一一给他解答。

    完了之后第三天,李余恢复得极好,已经能够自己稍微活动,做点简单事情了,他突然把刘果儿叫到身边来说:“果儿,你不是一直想拜我为师吗?我一直没认这事儿,结果你喊着喊着也喊顺口了,我就没计较,”

    刘果儿一听“咯噔”一下,怎么平白无故说起这事儿来了?还是不肯收我为徒吗?

    结果李余说:“并不是敝人不肯认你当徒弟,只是我也有师父在上,收不收得你,还得他老人家做主。”

    刘果儿一听有戏:“师公?师父您把我的事儿告诉他老人家了吗?”

    李余说:“那个倒还没有。”他翻箱倒柜的摸了一阵,摸出一个烫金的文牒,小心地将之展在桌上,又拿来毛笔及朱砂,叫果儿洗个手,洗干净了然后唤他坐下,他立在一旁说:“果儿你把这个填了。”

    刘果儿翻着那牒,姓名两个字认识,籍贯的籍字认不了,还有什么生辰八字,喜好志向展望等等,看得刘果儿头都大了,偏过头来说:“我的师父诶,有这么复杂?”

    李余知他不爱好学习,一笑说:“这些必须要填,我下山之时,你师公亲□□代过的。”

    既然是师公他老人家的意思,那没办法,刘果儿规规矩矩地捏着毛笔,捏得汗都起来了。李余安抚说:“果儿你别紧张,该怎样填就怎样填。”

    刘果儿说我字儿写得丑,怕师公他老人家不认识,还怕给您老丢脸。

    李余说别怕,你师公他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刘果儿说那我可就填了。

    握球拍一样握着毛笔,我去,这字岂止是丑,简直丑得不像是人写的,像狗爬出来的。刘果儿刚把名字写完脸就红了,李余又好一阵安抚,废了多大的劲,可算把该填的都填完。

    李余看着志向那一栏,说:“不对啊果儿,你的志向不是豪车豪宅,再坐拥十八房姨太太吗?怎么填了个惩奸除恶?而且竟然没有写错别字。”

    刘果儿说:“其实师父,那什么姨太太这些,都是先前图嘴上一乐说说,咱不爱好那一口,咱就喜欢过点小日子,和咱爹摆摆摊算算命,整点小钱花花娶个小媳妇儿啥的,咱爹说了,那些富贵人家的东西,不适合咱,也没有咱过得逍遥。”

    李余拍拍他的肩膀说:“可以啊果儿。我都对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刘果儿学着他老爹的腔调说:“谢谢师父的赞誉。”

    于是李余叫刘果儿在末尾落了一滴血,叫刘果儿取来了火盆,李余说:“待会儿这牒烧起来,如果它冲出来一道金光,投到天上去了,那么就表示你师公认了你这个徒孙,从今往后咱俩就真的师徒相认了,如果没有金光,什么都没有的话,那么你以后真的别再叫我师父了,咱们先说断,后不乱,可以吗?”

    刘果儿点头应了,李余就把文牒烧了,往火盆里一投,同时默诵着咒语。

    那文牒渐渐烧开,发出淡蓝中又带有金色的光芒,刘果儿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时不时吞一大口口水,他是真的紧张。

    那文牒滋溜溜地烧,终于全部烧完,刘果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结果硬是没有出现那道传说中的金光,他好一阵失落,差点就用脑袋撞墙了。

    突地李余手往火盆内一指,指了三五秒钟,盆内金光一现,澄澄有如皓月,又忽地一下,从火盆中起来,穿过这屋顶,高高地往天上去了。

    刘果儿那一颗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他一声欢呼,蹦起三尺多高,师父师父,师公这是同意了是吗?

    李余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把他乐得个,要不是他师父身上带伤,真的要立马扑上去亲他一头一脸了。

    李余在椅子上坐了,他有些疲惫,缓了几口气后招手说:“果儿,过来磕头。”

    刘果儿刷地就跪下,咚咚咚地开始磕,磕了三四十个,他师父一直都没喊停,果儿就可劲儿地磕,差点磕晕过去的时候,陡听得他师父说:“好了,停吧。”

    他晕头转向地起身,差点找不到北,李余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磕头吗?”

    刘果儿说不知道哇,多半是为了表示对师父您的尊重吧?

    李余说:“不是那个道理,之所以让你磕头,是要打磨你的锐气,傲气,贵气。咱们修行的人,那三般气都不能带。”

    刘果儿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师父,咱们这个派叫什么来头?要是别人问起,我还不知道怎么答。”

    李余犯难说:“你师公传我的时候,也没有提过什么道统法脉,相当于你师公就是咱们这派的开山祖师。但既然都传到你这一辈来了,那这样吧,我来立一个名头,就叫隐龙派吧。”

    “隐龙派!师父,好名字啊!”他又有些担忧地说,“但师父,立派名的事,不需要跟师公请示吗?”

    李余说:“这个倒不必要,你师公他没闲工夫管这些。只是果儿你须记住,咱们这个派,都是一脉单传,也就是说,你此生就只能收一个徒弟,懂了么?”

    “师父我懂了。”他同时心中一阵暗喜,只收一个徒弟,就收到我刘果儿头上来了,这也真是祖上积的福啊。

    李余又说:“既然你已经入了我门,现在我便将把内门心法传一部分给你。你要记得,法不传六耳,除非是你以后的徒弟,其他无论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都不可外传,也不得泄露只言片语,否则必然要受天打雷劈,流落地狱之苦,你明白吗?”

    刘果儿听得暗暗心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心道,连爹他老人家都不能说,怎么都不能说。

    于是李余叫刘果儿附耳过来,在他耳侧,说出了真真正正的玄门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