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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两个男人昨夜的谈话内容, 无论辞雪怎么套问竹轩都冷着个脸绝口不提。唯独在她的话语里带上“我师兄”三个字时, 会睇来略带警告的眼神。
大概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眼神究竟带着多深厚的无理取闹。
辞雪不依不挠，一双手在他身上戳了个遍。
“你问多少遍都没用。”
最后竹轩终是忍耐不了, 擒了她不断在他腰间肆虐的手塞回被子里。
被子只裹住辞雪一个, 隔开同床共枕的两人。
辞雪笑，想抽手出来，才抽一半就被竹轩冷冷一个的扫视骇得放了回去。
“梅梅你好凶，不想我和你说话就算了。”辞雪艰难地带着被子转了个身, 后脑朝着那人。
背后呼吸声粗重, 透着丝丝凉。
过了一会儿，辞雪感到腰上一紧，一双手环上来, 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
“别问，我都会处理好。”
辞雪扭身反头。
鼻尖蹭过他下颌，他的眼神幽深。
辞雪再次从被子里抽出手时，竹轩微微凝了眉但没再制止。
滑腻柔软的小手滑入竹轩掌间，掌心相贴, 辞雪看见竹轩表情僵住，喉结滚动。他的指尖颤了颤，微微弯起一些。
五指滑入他的指缝, 紧紧扣住他的手。
“因为是梅梅你的说, 所以我相信。”
竹轩深深抿着唇, 瞳色比夜空更幽邃。
辞雪惨叫一声, 蹙眉缩进他怀里低吼，“……简梅梅，我手要给你捏断了。”
出于泄愤心理，辞雪张嘴就往他肩上咬。
竹轩不推开反倒按了她的脑袋，揽紧她。
因气闷而轻微挣扎时，辞雪隐隐听见他轻声说：或许让你死在兽穴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若是为你堕入魔道又如何。
*
中午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竹轩已经不在屋里。
只留了口信，说是很快就会回来。
桌上摆了好些糕点饭食和清茶，辞雪每样吃了一些，半饱后见外头阳光不错，便遣人给她搬了个小榻到园子里去。
辞雪优哉游哉端了盘葡萄歇在榻上，边吃边赏景。
这两日躺着的时间着实多，她法术被竹轩封了，除了睡就只能吃。
一颗葡萄籽沿标准抛物线飞了出去，顺着它的轨迹，辞雪看见它很争气地落在一条精致华贵的裙子上。
视线悠悠往上移去，辞雪看见一张眼大唇薄的狐狸脸，旁边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妖婢瞪了她一眼然后蹲下身去给她家主子拍葡萄籽。
“大胆，你这凡人居然敢唐突我们娘娘。”小妖婢纤纤玉指直指辞雪，“就不怕殿下命人剁了你的手吗？”
辞雪撑着下巴唇角有笑，饶有兴趣看着这俩成精的货。
“见我们娘娘为何不下跪？”
小妖婢起身见辞雪丝毫没有惧色，玉葱指又是重重一指。
辞雪笑道，“你们魔君我都不跪，难道你家娘娘比他还厉害？”
“你……”
红玉挥手打断还想说话的小妖婢，浅浅打量辞雪一番。目光在扫见地上搁着的食盒时顿住，眉头蹙起一瞬便展开。
她轻轻笑开，“轩他…待你倒是不错，毕竟是救命之恩。”
辞雪展唇，不置可否。
多少年前的争宠心理战？喊单字表亲昵，先说待你好，再说有目的。
嗤……
“恩，你说梅梅吗？梅梅当然好啊。”
红玉一怔，“梅梅？”
“哦，你们魔界喜欢照着名字取昵称吗？”辞雪歪头想了想，“那…我在魔界需叫他轩轩？”
红玉抿唇。
小妖婢见主子脸色不对，指着辞雪又道：“你这凡人，生这样一副相貌还这般轻佻下贱，二殿下名讳是你能直接喊的么？”
呐！讲不过就人身攻击。
“能啊，我怎么就不能了，他的命都是我的，”辞雪摊手，睇了小妖婢一眼又继续道，“我丑但我不靠脸活，靠什么活什么强。”
小妖婢咬牙切齿，红玉凝眉看着辞雪，不意想她说话竟这么直接。
背后急急的脚步声响起，辞雪看见红玉眸光一亮，视线胶着在她背后那走来的人身上。
“殿下，你终于来了。”小妖婢转脸就是委屈至极的模样。
辞雪不回头，只看着红玉和小妖婢的表情从欣喜渐渐变成惊怒。
颀长挺拔的身影转瞬立在她跟前，挡住了阳光，投下一片阴影。竹轩逆光站着，五官深邃而漂亮，眉头轻轻蹙着。
他好像有点不高兴，辞雪展唇，伸直了手却连他的下巴都够不着，只好勾勾手指，“蹲下来。”
竹轩看她一会儿，依言蹲在了她跟前。
小妖婢倒抽一口凉气，红玉眼底沉凝的情绪彻底碎开。
辞雪伸手去抚他眉间褶皱，却被他牢牢攥了手腕。
“出来怎么不穿鞋？”掌间握着一片冰凉，竹轩眉间褶皱更深。
辞雪挑眉想了想，没有出声，只是比了个嘴型。
她说，“我在想你啊，所以忘记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答，竹轩倏地眸色深沉。
起身坐在她脚边，捉了她一双脚放在自己腿上，两手握了她的足尖。
“喂。”辞雪动了动脚，朝一旁立着的两人扬了扬下巴。
想抽回脚却被他抓的更紧。
竹轩这才看向红玉，“不知嫂嫂怎会到竹轩的寝殿？”
红玉正咬着唇看他的手，忽然听得他这一问，愣了一瞬。
敛了神色，温声道，“怕姑娘一个凡人在魔界不适应，所以来看看她。”
“恩，不劳嫂嫂费心，竹轩自会照顾好她。”竹轩淡声回答。
红玉眼中掠过几丝悲切，淡淡应了一声。
站了一会儿，掩唇咳了几声。
小妖婢连忙给她抚背。
竹轩闻声看她，眸色淡淡“嫂嫂身子不爽利，早些回去歇息吧。”
辞雪正用脚趾挠竹轩掌心，闻声停了动作，似笑非笑看着他。
昨晚在南殿她就听见红玉咳嗽，一咳竹轩就看她。
招儿挺好使啊，使了一次又一次。
红玉咬唇，似乎不敢相信竹轩刚才竟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红玉。”
侧边小道传来男人的声音。
红玉连忙敛了神色回身，走到尘协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我方才打听到你妹妹青璃的下落，正想着回去告诉你却不见你在，问了守卫才知道你往这边来。”尘协拍拍红玉的手，又转过头来看了看竹轩和辞雪。
听到青璃的名字，辞雪才侧头去看了看他们。
原来青璃是红玉的妹妹。
“弟弟对她……很是体贴啊。”尘协扫过竹轩的手，轻笑一声。
竹轩也不多说，只是恩了一声。
辞雪正剥葡萄吃，把准备给自己吃的喂到竹轩嘴边，半哄着他吃了。
要收手时，竹轩握了她的手，用帕子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
红玉看得两眼发紧，未免叫人看见自己的神态，她靠进尘协怀里。
“青璃那丫头去哪儿了？”
“雁归山，”尘协收了目光，看向妻子时目光才稍稍温和一些，“你别担心，我明日便动身去雁归山寻她。”
“恩，”红玉应了一声，又揉揉额角，“今早吹了冷风，这会儿有些头晕。既然姑娘在这里待得挺好，那么我们便告辞了。”
辞雪侧目，“不送。”
待主仆三人走远后，辞雪动了动脚，“他找我们雁归麻烦怎么办啊？”
尘协不晓得她身份，轻易说了行踪。
竹轩默了一会儿，淡声道：“不会，正巧借此机会…杀了他。”
晚间竹轩把泉祭找了过来，三人围坐在桌前。
辞雪撑着下巴听两人商讨事情，不禁感叹男人之间的关系……很神奇。
“我今晚返身通知师父，让他先派人准备好。尘协为人狂妄嚣张，两边相遇难免会起些冲突，正好给了师父那边出手的理由。”泉祭凝眉道。
“恩，这样最好。”竹轩答，“那么便先这么安排，如果有变数再临时更改策略。”
两人商讨妥帖后，泉祭却没有立即起身离开，而是看着辞雪。
“师妹，在这里可玩得开心？”
竹轩沉沉看着他，却也不出声阻止两人说话。
“开心啊，就是术法被封了，手脚不大灵便。”辞雪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果酿喝完。
昨晚醉酒后，竹轩说什么也不给辞雪喝了。
这一壶是泉祭今晚带来的。
“不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泉祭起身，伸手在辞雪头上按了一下，跃出殿外。
周身温度骤降，辞雪转过脸，对上那双让人心悸的眼。
呵呵，她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