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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慵极懒极轻轻恩了一声, 如辞雪所言停了动作，把手从她衣服里抽出来，松了禁锢她的手。
辞雪转身对上黑暗里那双眼眸，狠狠瞪了他一眼, “臭流氓，你想干嘛！”
在听见对方喊她摇光星使的那一刻，她大约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只不过没想到星使里竟然会有男人。
对方笑声未绝，低低的, 竟让人觉得悦耳。
“找你商量点事情呀, ”男人打亮手机上的电筒，自下往上照亮自己一张脸, “计算机系易清弦, 有印象吧！”
辞雪看着他这副蠢样子，嫌弃地蹙了蹙眉，“幼稚死了，你想商量什么非要拉我来变电站？先自报身份啊，星使里还有男生么？”
易清弦, 校学生会会长兼广播站站长。在黑暗中，比起外貌，他的声音更具有辨识度。
“不, 我和你是同一个攻略游戏, 但不是同一个系统。其实很简单, 就是男女版。”易清弦移开手机, 灯光对着脚下打，“我找你是想商量点事儿。”
辞雪想了想，“原来还分男女版啊，你想商量什么事啊？”
既然是异性，不存在竞争，大概就是合作咯。
“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和我一起干翻系统啊。”易清弦很是期待地问。
饶是做好了听见各种答复的准备，辞雪还是愣住了，沉默地看着他。
哦，干翻系统啊。脑子清醒么，有计划么，想好了可行不可行么？
为什么这人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这么搞笑的话？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啊，”易清弦点头，“你不觉得这游戏越来越无趣么？一个模式玩到底，除了攻略既定对象就是攻略额外对象。”
“所以你就要干翻系统？”辞雪捂脸。
她能想象她的骚浪.贱系统要是听见这番话该要怎样委屈地哭卿卿。
“然而你要怎么干翻系统？说起来倒是简单，现下一切规则都由系统掌控。说干翻就干翻，你以为你鲁鲁修啊！”
“你听我说啊，”易清弦耸肩，对辞雪的吐槽不以为意，“每个星使都有特殊能力，你知道的吧？比如身为摇光的你，拥有洞悉攻略对象和其他星使的特性和所处世界之类的能力，对吧？”
“恩。”底细第一次被人摸这么清，辞雪觉得有点惊讶，“天权为时，你的特殊能力和时间有关？”
易清弦说，“没错，无限重置。”
辞雪想了想，“就是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出局，只要形势不对你就可以重新来过？”
“对！”易清弦点头，“我们姑且把制定这个游戏的人称之为神，神创造了这个体系，并把自己的能力分配给参与者。每个人的能力都是不完整的，所以从表面上来看完全不具备撼动神的可能。可如果有参与者能集齐所有能力呢，那就有了和神对抗的资本，是不是？”
辞雪蹙眉，他说得理论没毛病。
“所以你要集合所有星使陪你一起干翻系统？”
可他还是太天真了——在大环境还算安定的前提下，会反抗的人少之又少。
“不，我只需要你和我一起，小、摇、光！”易清弦点点辞雪的额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别的星使的能力是可以掠夺的。”
易清弦微微俯身，视线和辞雪齐平，“只要杀掉他们，就可以继承他们的能力。”
他嗓音低沉又温柔，说残忍的话就像读一个普通的句子，和每天傍晚在校园广播里听见的一样，没什么区别。
辞雪因为吃惊而张了张嘴，短时间内却没想到能说些什么，目光渐渐幽深，最后只好问他：“为什么选我？”
“成神的路太孤独，我不想一个人。”易清弦轻声道，“我观察过你，你比他们都更加有意思。”
易清弦，你是个疯子——
洗过澡后辞雪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想易清弦的话。
她最后拒绝了他，理所当然地。
不是谁都能罔顾底线肆无忌惮地发疯，她没有理由这么想到一出是一出。有些选择一旦做出来，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弑神”，易清弦是这么定义的。
可那毕竟是神啊，除此之外…还需要掠夺别人的生命不是么。
侧了个身用被子盖住脑袋，辞雪闭上眼缓缓睡去。
*
城西禾苑，葛杭仰颈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水中。
下一次冒头已经在泳池另一端，没用多久。
浮上水面，葛杭伸手抹了一把脸，甩了甩头，把紧贴在额头的发撸起来。
杨泽拎着条浴巾走到泳池边，“诶！简辞雪来了，在客厅。”
葛杭恩了一声从泳池里上来，接了杨泽手里的浴巾擦身体。
杨泽挑眉，“你约的？还是自己跑来的，查岗啊？”
葛杭搓了搓头发，“约好的，定期你又不是不知道，定期吃一次饭。我爸妈，她爸妈都看着呢。”
“就没半点商量了，”杨泽幸灾乐祸笑了一声，“我大哥，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家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呐。你就不想反抗一下，万一遇见了真爱呢？”
葛杭蹙眉。
他总是害怕自己的选择会让别人不高兴，不喜欢成为不和谐因子，希望能皆大欢喜。
他犹豫不决，只能先稳着简辞雪。
她才大三，还有一年多的时间。
“诶，你对她这么好，就不怕她真的对你动了心，到时候想甩甩不掉。”杨泽又开口。
葛杭把简辞雪约来家里是要亲自给她下厨做饭，和出去吃完全不是一个意义。
他自然知道葛杭是为了满足父母期望，可难保女人会沉溺与他这份温柔细致。
“再说吧。”葛杭把浴巾扔开，抬步要进屋。
“你现在不反抗，等进了婚姻的坟墓有你好受。”杨泽摊摊手跟上。
葛杭蓦地转身，一脚把杨泽踹进泳池里，“就你话多，叫你丫现在就有得好受。”
两人进了屋里，却没在客厅看见辞雪。
“你完了，她肯定去你房间里找你乱搞的证据了！”杨泽晃晃食指。
“去你妈的。”葛杭顺着细微的声响走向饭厅。
他家厨房是开放式，远远就看见站在流理台边切菜的辞雪。
杨泽一惊，又忍不住嘴欠，“我去，她这是准备好了为人妇，上门倒贴啊！”
葛杭瞪他一眼，朝辞雪那边走过去。
听见脚步声的辞雪抬头，看见腰间围着一条浴巾的葛杭时呆了一瞬，表情有几分尴尬。
“你游完了啊。”她低下头，继续去切彩椒。
“你怎么动起手了，”葛杭走到她对面站定，“是我请你过来吃饭，哪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放下等我来吧。”
“我也没帮过你什么，总要你请我吃饭多不好意思啊。我不太会做菜，也只能给你打打下手。”辞雪对他笑了笑，又和他后边的杨泽打了个招呼。
杨泽回了一句之后自觉回了客厅，找了个方便看戏的位置，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偷窥两眼。
葛杭去屋里换了衣服回来，和辞雪一起准备食材。
他微微侧过头看她，她今天穿的是t恤配牛仔裤，长发扎成最简单的马尾辫。
和往日里盛装打扮不同，今天素淡得很。
但，比以往哪一次都让他觉得顺眼。
因着双方父母的缘故，他对辞雪的感情很复杂。本能地想抗拒，但仔细想想又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她。
把能做的做完之后，辞雪去一旁的餐桌上坐下，喝着柠檬茶，看窗外风景。
他房子里的窗户宽大，采光很好，白天里总是亮堂堂的，干净通透。
屋外庭院宽阔，种了很多花草树木。
总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葛杭抬眸看看桌边晃着小腿的人。
以往，她与他相处时总是莫名地紧张拘束，偶尔还会有淡淡的敌意。
从她的一些举动里，葛杭能看出这个女孩其实是很希望自己能认同她，甚至为她着迷。
但很可惜，她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参读得清清楚楚。
吃饭的过程中，辞雪偶尔会和杨泽逗趣耍贫嘴，也会和葛杭说说在学校的情况。
一餐饭下来，三人心情都挺愉快。
辞雪主动提出要收拾碗筷，葛杭和杨泽在客厅里喝茶抽烟。
“诶，其实我觉得她不错。”杨泽抬脚踢踢葛杭。
“刚才还劝我反抗，”葛杭吐出一口浓白的烟雾，“吃顿饭你就被收服了？”
“怎么说呢，”杨泽半倚在沙发上，“以前没接触过，但也不是没见过，我对她印象一般。可能是年纪小，姑娘家会慢慢长大吧。”
葛杭淡笑一声，低垂着眼眸。
“你丫就是毫无立场，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怎么说？”杨泽又问。
“先稳着啊，能不要就不要。能玩玩就玩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脾气忍不了了。”葛杭低低笑了一声。
辞雪洗完碗打了个电话，然后进客厅向两人道别，说是学校有事儿得赶回去。
“我送你吧。”葛杭按灭手里的烟要起身。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辞雪摆手，“你还没冲澡呢，晚点冲个澡睡个午觉吧。”
葛杭应了一句，只把她送到门口。
杨泽往他们那个方向瞥了一眼，看见辞雪穿好鞋后，很认真地和葛杭说了些什么。
门关上后，他竟顿了一会儿才转身慢慢踱回来。
“怎么啦？”杨泽好奇地问，“她说什么啦？”
葛杭略微沉眉，好一会儿才开口，“她说…她不会妥协。”
我不会剥夺你的自由。结婚这种事情强迫不来，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妥协，放心吧，我也不会妥协。加油，葛杭哥哥。
她眼神澄澈，很真诚地说出这番话。
他自认能将她的想法揣摩透彻，这一次……也是这样。
她很认真，也很洒脱。
潇洒地像是从来没在意过，不禁让他觉得是自己一直自作多情庸人自扰了。
杨泽拍腿大笑，“葛杭，原来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