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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新诺刚上四年级，正是从低年级转到高年级的重要时候，我平时要顾着她学习，还要看着她坚持学特长，实在是忙都忙不过来，这时候要是洛洛来了我哪儿有那么多精力照看她。”
林芳华很是委屈的样子。
林老太眉头皱的更深，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你需要说得这么直白么？
她转头去看外孙女，却发现她眉眼动都没动好像根本没听见林芳华在说什么。
“那你想让洛洛怎么办！”
林老太的话里带上一点儿火气，本来这主意就是林芳华先提出来的，现在又要收回，这还把林洛当亲生女儿吗？有这么厚此薄彼的？
怎么母亲好像生气了？林芳华连忙解释，
“不是不让洛洛来，是想让她晚点儿来。我和顾崇觉得等洛洛在县城读完初中到时候想办法把她调到市里读高中也挺好的，不过分到什么学校可能得看成绩，到时候雅君可能工作或者嫁人了，顾阳也去读大学，新诺正好也上初中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洛洛,我有多余的精力也可以照顾她。”
林老太听完这句话才稍微好受点儿，但也没好受到哪儿去。
话里行间的意思是让洛洛等别人都走了再去占他们剩下的地儿？她本来想着让洛洛跟着芳华住肯定能成长的更好，可现在看来，就算她去了也只能被排在所有人最后，到时候会不会受委屈？
林老太一直以来做的最好打算,今天被林芳华的样子泼了盆冷水。
她沉吟了片刻没有急着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沉稳的开口，
“不是都说上中专更好？怎么听着你的意思是让她来上高中？”
林芳华摇摇头，
“你们那里的消息可能知道的比较晚，顾崇说还是读高中更有前途，反正我周围认识的孩子从几年前就都去读高中了，顾阳这不也是今年刚上高一。”
林老太点点头又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妈？”
林芳华有些不确定。
她本来觉得自己这些分析已经做得很好了啊，想来想去，洛洛高中的时候来时机最好，又不耽误她的前程，家里正好也有地方让她住。顾崇能答应让洛洛住进顾家，林芳华已经觉得很惊喜了，母亲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妈，顾家也是有门槛的，不是谁都能进，我也有我的难处，而且已经尽量想办法让洛洛……”
“好，我知道了。”
林老太突然打断林芳华的话，她不想再听下去。
“我知道你觉得让洛洛高中时候来更好，也明白了你的建议，回去以后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说罢她伸手去拿床旁边的拐杖，不知为何伸了两次手都没够着，一直没动静的林洛站起来帮她拿过来放在胳膊下面，
“外婆？”
她不是很想和妈妈多呆一会儿吗，突然站起来是要去哪儿？
“我看时间不早了，你们新诺应该也快放学了吧，你别耽误接她，我们还是快点儿回去赶上天黑不好赶路。”
林芳华见母亲走路不方便的样子，连忙过来扶她，
“新诺有司机接送用不着我亲自去，妈，要不你们吃完饭再回去吧，不急着这一时半刻的。”
“别了。”
林老太摇了摇头，
“我不饿，再说你们送了这么多东西几个礼拜也吃不完，司机送完我们又要回来，还是快点把我们放下别耽误你们的正事儿。”
“可是……”
林芳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母亲好像忽然急着要走，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样。
“洛洛，收拾东西了。”
林老太让林洛先带着几包东西放进车里，房间里只剩下林芳华和她的时候，林老太看着窗外，沉默许久，
“这次洛洛担心我非要我做个全面检查，原本我没想麻烦你们，结果还是给你们添了不少事儿，对不住了。不过这回我见到了我的另一个外孙女新诺，她随你和她爸的相貌生的真漂亮，说话响亮大方，我看她哥哥姐姐也挺疼她的，挺好。又看见你过得也不错，我这次来得值了。”
“妈……”
听见母亲用慢稳的语调说出这几句话，林芳华心里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
“哎，哭什么呢，我们都过得好，这不挺好的么。”
林老太用手给她擦了两下，
“你这性子这么多年都没改，还是动不动就哭鼻子，幸好洛洛不像你，要不然我得多头疼。”
林芳华不好意思的拿出手绢，
“顾崇说新诺就随我，刚出生的时候爱哭，上学的时候也爱哭，也就这几年被她爸爸姐姐管的哭得少了。”
林老太又转向窗外，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感叹，
“新诺哭了有那么多人心疼她，可有的人哭了也没人心疼，所以才不爱哭了吧。”
司机小刘敲门进来搬东西，他力气大一个人能拿林洛的三倍重，没用两三趟便搬完了，
“夫人……”
他看见夫人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知道是该走还是再等一会儿。
“好了，别浪费别人的功夫，芳华，我和洛洛这就走了。”
林芳华又要哭，
“妈，那你什么时候再来……”
林老太笑笑，
“等过段时间吧，有机会我一定来，这市里就是不一样啊，到处都先进，下次等我养好了让你带我去市里面逛逛，回去还能跟村里的人说上几句。”
林芳华忙不迭的点头，
“下次来您一定要多住几天，我天天陪着您。”
林老太拍拍她的手。
她又看向林洛，
“你回去好好照顾外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让人给你们送去。吃的用的别省着，身体养好最重要。”
林洛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妈妈，再见。”
林芳华有太多东西想要嘱咐，可说再多她们终究还是要走的，最后林老太掰开她的手让林洛扶着自己上去，
“以后又不是不见了，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写信或者拍电报，甚至还能打电话了，方便的很呢。”
林芳华哭着点头，林老太冲着她招招手，让司机出发。
车子驶出去好远，林老太才松开一直握着林洛的手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常。
“洛洛，你要体谅她。”
“我明白的，外婆。”
没前言没后语的两句话，她们却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有些东西就算自己不想承认也已经变了，再回不去了。